第五十五回 永远的永平小区 永远的103栋第三单元
时逢周末,儿子和一帮同院的小伙伴儿在小区里疯玩,汗流浃背,污渍满面,活脱脱一个小泥猴儿。
同院的小朋友们混得很熟,不时呼朋唤友,甚是融洽。
老死不相往来的城里邻居相处法则,在儿子他们这帮小屁孩儿面前完全失效。
成长中的孩子,伙伴不可或缺。
不由得想起我们一家三口在哈尔滨居住的永平小区,那栋楼,那些可爱的邻居们。
永平小区位于哈尔滨南岗、道外、太平三个城区的结合部,很大的一个三角地带,2000年左右开始开发。
2002年,我从加格达奇调到哈尔滨时,这片曾经的贫民窟摇身一变,成为哈尔滨最大的平民小区。
说是小区,规模却不小。建有高层住宅三栋,八层封顶的普通居民楼一栋紧挨一栋,小区中心还有一个偌大的广场。
并不是每个居民小区都会有那么大的广场。
小区里有哈尔滨最早的家乐福超市,对面有黎华家具装饰材料城,旁边有人气很旺的早市,附近有四通八达的公交线路。
虽然号称哈尔滨最大的平民小区,却十分适合居住。
扯远了,还是说说我的三口之家曾经居了整整6年的103栋吧。
103栋紧靠铁道,属于永平小区的老少边穷地区。
事实上,从101至106栋,居住的大多是回迁户。
开发商真是精到了家,这六栋居民楼,从质量到外饰,与小区的其它房子都有较为明显的区别。
哈哈,便宜没好货。看来买房子也不能只看价格。
我们103栋的居民,同样以回迁户为主。
七大姑八大姨,父母、儿女或别的亲属,一大家子,往往住在同一栋楼甚至同一单元的不同房间里。
我们的邻居,都是些生活在城市底层的善良平民,多以卖菜、照相、理发为生,或是开食杂店、小吃店谋生。
我们103栋的第一层,理发店、小超市、小吃店、棋牌室一应俱全,不出本楼,就可以解决大多数生存和生活问题。
他们都是用自家的房子,经营方式非常人性化。
尤其是对我们这些同一楼栋的邻居,好得没得说,就算兜里没带钱,一样享受热情服务。
2002年9月份入住103栋的时候,我们家的小屁孩儿不到2周岁。
到2008年8月份离开,邻家女孩和小屁孩儿在这里居住了整整6年。
看着我家小屁孩儿一天天长大,同一楼栋的大爷大妈、大哥大姐们对他很熟,经常逗小屁孩儿玩。
小屁孩儿的名号,小屁孩儿的调皮,小屁孩儿的贪玩,小屁孩儿的独立, 103栋的邻居们无人不知。
哈哈,当然还有我那心底善良却又个性鲜明的邻家女孩,想必也给邻居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可能因为是回迁户,可能是以前习惯了蜗居平房生活,103栋善良的邻居们,也有随意堆放东西的不好习惯。
不宽的楼道里,总是堆满诸如破旧自行车、腌制东北酸菜的大瓦缸和其它一切你能想到或是想不到的东西。
那阵势,那拥护,和姜昆、唐杰忠说过的那个相声名段差不多。尤其是搬大件东西的时候,绝对的举步维艰。
那次给小屁孩儿新买一架钢琴,往八楼搬的时候,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先把一至八层楼道的东西一件件清理到楼外的空地上,把钢琴搬上八楼,再凭记忆把那些杂物一件件地恢复原处。
东西实在太多太杂了,有些东西没能物归原位。
这下惹了大祸,捅了马窝蜂,有几个邻居兴师问罪,想找麻烦,全被邻家女孩义正言辞地给顶了回去。
要知道,在楼道里乱堆东西,违反的是消防法,社区和派出所清理过几次,但很快就会涛声依旧。
搬钢琴之前,邻家女孩挨家通知他们搬挪东西,但没人行动。
他们自知理亏,最后也只能作罢。
邻家女孩用实际行动给我上了一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涉及到原则性问题,邻居也不行。
我和邻家女孩那点事儿55-57第五十六回 那些好兄弟 那些闺中密友
作为一个女人,嫁给一个工作岗位来回调动的军人,真的很不容易。
天南地北的来回奔波,没完没了地搬来搬去,没有固定的工作,没有固定的居所,没有固定的朋友,甚至没有自己的选择,并且一切都要围着那个穿军装的老公转悠,老公去哪里,家就要搬到哪里。
结婚16载,换了5座城市,搬家10次以上,想起来头皮都发麻。
诚然,不只是麻烦,还是美好的记忆。
比如在哈尔滨,我们一住6年,自然留下了不少朋友和快乐时光。
初到哈尔滨时,我是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
当时,未婚或与老婆分居的同事不少,我们很快打成一片,吃吃喝喝,打打闹闹,倒也充满纯真和快乐。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几年下来,当年一起混的兄弟,要么当了处长做了领导,要么转业到了地方吃香的喝辣的,要么结婚生子被老婆严加看管起来。
曾经的热闹,不知不觉间销声匿迹。
偶尔也会联系,但已没了当初的无拘无束。
年轻、单纯、快乐的时光,总会稍纵即逝,不再回来。
好在我和邻家女孩都比较开朗,对人都比较热情真诚,身边从来不曾缺少过朋友。
至少,我们两个都不是势利眼,懂得以心交心地和朋友相处。
在哈尔滨那几年,大概有四五家吧,我们经常串门,这个周六去张三家,下个周日去李四家。
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在一起交流交流,乐呵乐呵。
一般情况下,男人们会聚在一起玩麻将,钱很少,主要是边打麻将边扯淡,天文地理,古今中外,乱扯一通。
女士们大多数时候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长道短,要么讨论孩子,要么讨论服饰,总有扯不完的话题。
偶尔,女士们也会要求自家的老公暂时“靠边站”,上来摸几把麻将,碰碰手气。
哈哈,说起打麻将,除了祥金、文哥、毕嫂,其余的全是“菜鸟级”选手。
祥金负责当老师,从最基本的教起。
平时也没机会玩,一年也摸不了几回,于是我们的搓麻水平一直提高不快,经常出现多牌少牌、缺张少色的问题,闹了不少笑话。
几家人聚会,吃饭自然是个大问题。
我们的通行做法是在家里解决,在谁家,谁家负责。
应该不是巧合,我们几家,做饭的高手,清一色的都是男人。
大多数时候,女人们只是打打下手,当当零工,潇洒得不得了。
自然会喝点小酒。
有各自老婆在场,男士们都比较自觉,很少比拼酒量大小,比划比划、意思意思就得了。
刚开始,女士们保持安静,不参与其中,只顾埋头吃饭,之后洗洗涮涮。
时间长了,她们也会上来比划几下,有时还挺生猛,能把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吓个半死。
哈哈,正如传说中的那样:酒桌上,别惹敢端酒杯的女人。
女人们喝酒很有意思。喝多了,哭哭笑笑,异常热闹。
平时女人们既要上班,又要料理家务,确实很辛苦,偶尔放松一下,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全力支持,有时还在一边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于是,经常出现女士向男人叫板的情形。
我和邻家女孩那点事儿55-57第五十七回 乡下人 城里人
不管从哪个角度讲,2005年,对于我们的三口之家,都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年份。
生命非常短暂,生活并不漫长。相依相伴的日子,总有无法抹去的记忆。
对于我,对于邻家女孩,对于小屁孩儿,2005-2006年,都是一条秦岭似的巨大分水岭。
山那边,是延续了数辈人的清贫的乡村生活;山这边,是刚刚开始却同样清贫的城里生活。
似乎没什么两样。似乎大不一样。
2005年8月,入伍将近11整年的我,终于调了副营,扛上了上尉军衔。
对于那些来自城里的战友们而言,调不调副营,并没有太多现实意义,无外乎换个军衔、涨点工资,别的没什么改变。
尤其是在机关,我们这些只能称之为小卒子的所谓军官,手下无兵,成天听人吆喝,让干啥干啥,自己是什么职务、扛什么军衔,意义真的不大。
当然,像我这样的农家子弟除外。尤其是像我这样娶了农村媳妇的农家子弟除外。
很简单,调了副营,老婆孩子才能随军;随了军,娘俩的户口才能从渝东北的山区农村老家迁到北方名城哈尔滨。
结了婚,有了孩子,才知道城市户口的重要性。
没有城市户口,老婆找工作受限制,孩子上学受限制,随之而来的麻烦事,多得数不清。
这种烦恼,城里人永远体会不到,当然也无需体会。
和邻家女孩结婚时,按照我们老家的惯例,她的户口其实应该迁到我家所在的村子。
考虑到当兵的户籍早已注销,邻家女孩早晚也要随军到部队,便没再折腾。
之后,小屁孩儿的最初户口,也落到了他外公外婆的户口本上。
也就是说,邻家女孩和小屁孩儿虽然一直生活在城里,却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
邻家女孩不是很在乎这个。小屁孩儿更是狗屁不懂,张口闭口说自己是哈尔滨人,自己的老家在东北。
办理随军原本很简单,个人申请,逐级审批,之后拿着部队的介绍信到公安局办理准予迁入手续,之后回老家把户口迁过来即可。
没想到却没那么简单。
我们机关负责此事的同事似乎不那么热心,口头答应好好的,但每一步都要拖来拖去。
理由多了去了,不是没上会,就是领导没签字,要不就是公安部门控制很紧,每年给部队的随军迁入户口指标有限,需要再等等。
我这个人实在,尤其是当时,实在得有些犯傻,别人怎么说,我就怎么信。
拖了好几个月,一直拖到2006年6月,邻家女孩和小屁孩儿的户口才从重庆山区老家迁到了哈尔滨。
后来无意中和别人唠起此事,才有知情者告知:哪有那么麻烦?你小子太实在。找人家坐一坐,或是意思一下,办理随军的速度会快很多。
有些愤怒不平,但也想得很开:慢点就慢点吧,至少我没有出卖自己的灵魂。
户口本和新的居民身份证终于办回来了。
军人是集体户口,邻家女孩便和随军随迁的军嫂们一样,成了当仁不让的户主,家庭成员只有两个:她和小屁孩儿。
成了正儿八经的城里人,邻家女孩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确实也没啥高兴的。房子还是以前的房子,日子还是以前的日子,一切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也有改变。至少在办理一些与生活息息相关的事项时,把省城哈尔滨的户口本和身份证一亮,不用再看某些城里人的白眼了。
我和邻家女孩那点事儿55-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