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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来源:伴沃教育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文/心怡2015

(1)

二十几岁的时候,见了一位老人。七十岁有多,独居在深山的寺庙里 ,无儿无女,无牵无怪,孜然一身,倒也洒脱。每次临走的时候我绕到寺庙后面给他一点钱,想想老人年纪大又无亲人,可以买点吃的。以后每年去庙里跟老人聊聊天,给点钱,我当然知道,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有一年春天,登高望远又来到寺庙的时候,老人就熟络的跟我聊起家常来,十七八岁的时候在武汉求学,跟女同学写了一封信,就被认定走资本主义道路,早恋,被打入大牢。每隔一段时间牛鬼蛇神的批斗,每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觉得死是唯一的解脱,可百无一用是书生,死也是需要勇气的,终究只能苟且偷生。这个牢一座就是上十年。家里人一心巴望儿子读得圣贤书,成为有名望,有地位的人,哪可曾知晓读进了牢房,就没在做指望,任自生自灭。很多年过去了,老人重见天日,长期在监狱里,已经没有能力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所以干脆走到哪是哪,有个落脚处,能有口饭,有个地方就住下来。已经在这个寺庙里住四十年有余。人生啊弹指一挥间,多少悲喜,多少得失,完全不重要,做个内心安稳的人就好。日后的每次相遇老爷爷跟我很亲,有几次准备了山里的竹笋,野生果子让我带回家品尝。有次回家,妈妈告诉我,庙里那个爷爷有天突然要回老家,没几天就在老家过世,唏嘘不已,这样也算是过一生,爷爷你一路走好。

(2)

与先生结婚的时候,先生有一不同姓的兄弟。先生一家人,姓李。先生亲戚朋友都姓何,起先并没有问是什么原因,之后爹爹婆婆跟我讲起。

先生的爷爷以及祖祖辈辈是读书人,帮爷爷积累了一些财富,购置了一些房屋,地产。先生爷爷每次骑着高头大马到处教书育人。当时方圆几十里的地都是爷爷家的,在当时的成分来看是地主,上锥形大帽,到处游行批斗,最重的活要干,最苦的差事就上前。爷爷就这样被批斗活活折磨死了,所有的家产都充公。奶奶没有办法,带着几岁的爹爹改嫁,就有了后来我们这个家。因为是地主成分,加上奶奶改嫁,组织新的家庭,有来后来的叔叔,婶婶们。

爸爸年幼几岁,亲爷爷死后坟墓需要开渠挖沟,需要挪地方。奶奶没管,导致现在爷爷的墓地都找不到,每当清明节,祭祀祖先都无法尽孝,先生总是特别遗憾。

(3)

最近读《杨绛传》,特别读到杨绛与钟书老先生文化大革命时期,被批斗的一些记载。非常佩服两位老先生。他们的发型被剃成阴阳头,杨绛回来后,马上给钟书先生剃成光头,自己发型也被剃了就做顶假发套着。路上坐公交车遇人盘问,非常懊恼,期间的一段时间连公交车都不敢座,只能靠步行。有时候还会有人拿鞭子抽打他们。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内心如明镜,可是依旧做自己份内该做的事情。被分派到厕所做清洁,对管事的小阿姨还怀感恩的心,因为都说杨绛厕所打扫的干净, 犄角旮旯里都弄得整整洁洁,每次找小阿姨借工具的时候,小阿姨都非常乐意。杨绛还提到洗厕所是非常好的差事,还能躲起来清静的看会书。

历史有着惊人的相似,比如焚书坑儒,比如文字狱,没有刻意读过相关书籍,只是这些身边的人和事关联了一些,我只记录,不做评论,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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