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纡剑再次来到了酒馆。晚上与早上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更亮了几分。
进店之时,人已经很少了,只有一两桌聚在一起的江湖人士。小二看到他,便对他说:“箫客官,小店马上打烊了。”箫纡剑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去寻冯老板。
老板正喝着自家的酒,不亦乐乎。直到箫纡剑坐在了他对面,他才发觉。
“箫兄来了。”老板笑着说。
“是。”他回答道,“我想来寻一人下落。”
“谁?”
“吴,仁,荻。”
老板摇了摇头,又说到:“这儿的酒客,应该知道不少关于吴仁荻的事啊。”他的声音逐渐变大。
“吴仁荻啊。”一酒客躺在椅子上,说:“就是那个拳法过人的男人啊。”“对对对。”又有人接到,“不过他一个月之前去幽州送他老母去了。”“听说是送到敦煌去,不知道怎么想的……”“重点是送完人还要去杭州呢……”“好像是约着在杭州见人来着。”酒客声音不断冒出,箫纡剑并没有走近询问。
“你了解大概了么?”
“我知道。”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他不在长安。”
箫纡剑走出酒馆。他再一次陷入了迷茫。
自己家人所谓的友人,已不在长安!
那他,现在又可以做些什么?在长安城内继续漫无目的的行走?
不。那不是他的风格。
他再次走向朱雀门,因为长安对于他来说早已不可久留。他随时都有杀人的危险。
对。是他杀人,而不是别人杀他!
临近朱雀门,他的肚子将他带到了街边的食馆。因为他一天只咬了几口饼。
他进店坐下,点了一碗面,便开始沉思。不仔细注意他,仿佛他这里没有人一般。
刀光一闪。
食馆内的三张大桌与七个椅子,被切成两半。而箫纡剑仍在沉思,尽管店内的人都吓得四处乱串,大声呼叫,他都没有反应。
又是一次刀光。
店内一声惨叫,血飞溅了出来。那人竟被切成了八块。
“你的好日子到头喽。”那男人说完转身离去,瞬间没了影。
箫纡剑回过神,转头问到:“小二,面还没有好?”
箫纡剑回头。
血肉模糊,凌乱的桌椅,恐惧的人,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现在唯一觉得可惜的,是没有面吃了。
小二不敢说话,箫纡剑不想说话。
但这时,就在这时,禁军来了。但领队不是蜡迹。
“这死的人,可是王大人?”“是……是赌场的王大人。”食客蹲着,小声说着。“犯人呢?”“跑,跑了。”“都杀了。”领队眼中无神,命令却格外有力。“不杀你们,外人必定说长安又乱了。最近一直有个人在长安闹事,次次只见刀光,不见其人。”领队看了看士兵,叫到:“犹豫什么,动手!”语毕,就有一名士兵动起手来。
还是一记刀光。但更快,更强,更红。
箫纡剑已将刀放回腰间。
“你们所述,便是如此?”箫纡剑打着哈欠,他有点累。
“你就是在长安内行凶的人?”话音刚落,禁军全体戒备了起来。气势挺足,样子十分威武。
“为了长安的名声而无缘无故杀人,还配当国家之人?”箫纡剑语气逐渐愤怒起来,手上的青筋已经暴起。
“国家之人与你何干?来人,抓凶犯!”领队下令,众人皆出。
可惜箫纡剑已经拔出了赤刀。
路上行人愈来愈少,冯老板已离开了酒馆。准备离开之时,又站住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偷酒?”冯老板没回头,背对着酒馆笑着说。
“大叔,你关门太早了,刚杀人,想喝酒。”那人反驳道。
“谁?”“赌场老王。”他玩弄了一下锁,又说到,“就是朝廷内部派来的人。”
“你这小子,硬是看不惯国家之人?”冯老板望向天空,感叹道。“好了大叔。我知道你帮大唐守卫过边境,不过我也就看不爽那个李玄基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感觉。
“你还是小声别张扬点好。”“不必,来了就杀!”“这也是你改名叫反玄基的原因?”冯老板回头问到。“不错。”反玄基冷冷地说,“不管多难听,反正我要跟他对着干!”
“可,江湖就是如此啊。”冯老板感叹道。
反玄基也叹了口气,道:“武林与朝廷,我也明白。”
“你明日再来,到时候请你喝几壶。”冯老板又看向他的腰部。
“还有,好好保养你的刀。”
太阳刚起。
箫纡剑又在长安街头住了一宿,他已经将自己所带的饼吃完了。
这代表,他已无法留在长安了。
但长安,也没什么值得挽留。百姓们依旧活在恐惧与压迫之中。这与洛阳又有什么区别?
箫纡剑,尽全力睁开双眼,避免去想,也不愿去想。
出朱雀门,有人从他身边经过。
他停了,他也停了。
“绿袍斗笠之人,有点眼熟。”“手拿赤刀之人,亦似眼熟。”
箫纡剑深深叹了一口大气,“多谢一年前救命之恩。”
李圣笑了笑,道:“不是救命,是救心。”他接着说:“不再在长安逗留几日?”“不必了。昨天一天杀了十多人,待不下去。”
这次李圣大笑起来。
“早已得知那三烂人为你所杀,刀法过于精湛。”
箫纡剑点点头,又开始缓缓走动起来,说:“希望下次我们可以切磋一番。”李圣听到后不禁止住笑,认真的说到:“当然。”
这世上敢直面挑战他的人,已经几乎没有了。
因为这个天下,仿佛被众人承认为他掌管了,他能接替李无桑沧之位,也确实表明,证实了他的实力。
他的飞刀到现在也只有三人能破。
邓鸿欣,付以轩,还有他的师傅傅无踪。
可他们都已不在。这表明什么?
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破他的飞刀了。没有一个人,一个活人可以。
李圣开始往城内走去,安定自若,但又总带着一丝不安。这时,他身边走过了一名女子,她散发出淡淡的香味,飘扬的发丝拂过了他的手臂。
可他并没有感觉到。
反玄基从店内走出,似乎很满意今天喝下的酒。
人生就是这样,要学会享受。他又面向皇宫的方向。
“真想直接杀到皇城里去。”反玄基说到。
“既想试试,为何不动手之?”一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冒出。
反玄基瞬间绷紧了身上的每一丝肌肉。他的不安瞬间从他身上每一个角落穿了过去,他不能动。
这声音浑厚,强大。重点是,无法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