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欢迎来到伴沃教育。
搜索
您的当前位置:首页【连载】【历史 仙侠】长生记第一章(4)

【连载】【历史 仙侠】长生记第一章(4)

来源:伴沃教育

那僮仆戴一顶六合帽儿,正是王方经带来煮茶的童儿。王方经急急上前接住,问缘故时,却原来杨慎与他下楼后,楼下老头依然将楼门内锁了,挡住楼外闲人;杨夫人黄娥与两个丫鬟及童儿只在三楼中等候,杨夫人娴静,虽然等的时间颇长,也并不急躁,只是问童儿些家常话儿,还叫丫鬟从带来的食盒里拿了些时鲜蜜饯果子给童儿吃。几人谈谈说说,也半晌过去了,突然从楼外栏杆边跳进两人来,都是一身黑色劲装打扮,脸上带着黑布,只留两只乌黑眼珠滴溜溜转。童儿大惊,上前问去时,其中一个黑衣人手掌在他肋下一扫,他就肉酸骨麻,倒在地上大张着口,只是喊不出身来;另一个向前扑进楼中,手指连点,那两个丫鬟顿时倒在地上,杨夫人惊怒叱问时,他手指又在她喉头一点,却也再说不出话来,他便横抱了杨夫人,与另一个黑衣人从三楼上跃下。童儿只见他们身影一闪,便无踪无际,他身上酸麻此时也好似轻了些,硬忍着爬进楼中,推那两个丫鬟时动都不动,也不知死活。他心中骇极,知道万万不可丢了杨夫人,忍着身子酸麻,踉跄爬到楼下,见那老头儿依然靠着柱子打瞌睡,对楼上事浑然不知。他急忙开了楼门,向江边赶来呼救。

王方经听他絮絮叨叨缠夹说完,心中急躁,怒气发时一脚踹到童儿,大骂道:“好奴才!眼睁睁看贼人掠了杨夫人去,要你何用!杨夫人无事还好,若有一丝闪失,仔细不拔了你皮去,打断了腿发买到塞北边关给那兵户做奴!”童儿是他家养奴才,长于水暖地润气候适宜的川中,自幼只听说塞北边关气候如何低劣,水咸风冷,天燥地寒,在那地方呆上一年,便人也成鬼了,更何况是给最为苦楚下贱的兵户当奴!当下连声叫起苦来,哭哭啼啼,喊冤不止。

王方经心下更是焦躁,气上来又踹了童儿几脚,正打时就听远远有人喊道:“子庸兄,你且在岸上等候,我去赶那贼子。”转头看时,见杨慎带着几个兵丁跳在一条船中,已然挂帆追了出去;那同知也带了一队兵丁,各跳进几条船里,只叫催着开船。王方经顾不得再打童儿,转身跑了几步到渡口边,终究耐不下心来在岸边等候,大呼小叫嚷着几个落在后面的兵丁扶他踏上一条乌篷快船,待船家手忙脚乱解缆挂帆追出去时,前面几条船已窜出去几十丈远了。

杨慎赶在头里,盯紧了前方近百丈顺江下流的一条快船,适才他看准了,两黑衣人抬着一个女子进的便是这条船,而看那女子身上衣衫打扮,正是黄娥。他心下焦躁,但看船家艄公都赤裸着上身,用尽力气划桨,身上汗珠水一般淌落,就是那几个随着上船的兵丁,也脱了脏兮兮罩甲帮着划桨,大家显见得都用力,他也不忍心催促,只是不停的拍着船舷。旁边黄都头劝道:“状元老爷莫心急。老爷是天上下来的文曲星,想夫人也是仙女下凡,您二位吉星高照,菩萨护佑,夫人必然没事的。这一段十余里的锦江面,宽阔明白,并没有什么江汊水弯,前面那条船也藏不到那里去。咋们这么多船追着,必然追上,到时杀尽贼人,救回夫人也便是了!”

当时岸上多亏黄都头盯紧了贼人船只,并帮着杨慎寻到江边快船,同带着手下兵丁一并上船追击贼人,这时又出口安慰,杨慎心里虽知并不尽是,却也承情感激,道:“不知都头尊讳?区区状元得来,本是运气,不足挂齿;又辞官居家,现下白身一个,当不得都头一口一个老爷,都头可称区区表字用修或号升庵都可!”黄都头谄笑道:“老爷说笑了。这天下有几个状元?老爷只说运气,还是天上星宿下凡,这运气才跟家养似的,打也打不走。小人草根一样,又那有什么尊讳,老爷只管称小人黄三破便是。”看杨慎脸有惊奇,似是奇怪为什么起了这么个名字,遂解释道:“小人牙破,”大张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烟熏黄牙,两端腮牙且各烂坏一个;“家破,至今只住破草棚一间,家里一口破锅一个缺口粗瓷碗,一张缺了条腿只用土砖垫着脚的破床;好酒烂赌,还爱登暗门子寻几个相好,每年俸禄花的干干净净且一身烂债,到如今连娘子也娶不得一个,街坊邻居有认识小人的,那个不叫声‘破人’?小人贱命一个,爹娘取得大名早忘了,因牙破、家破、人也破,干脆自起个名儿‘黄三破’!”

他说的有趣,杨慎虽是心下急躁,也被他逗笑了,道:“还说区区说笑,都头才真是说笑。不过都头与内子同姓,也是本家了。”两人说话间,船行飞速,竟与前面贼人的船拉近了数十丈距离,这时已能看清那条船上船头坐着一人,另有四人划桨,并不见黄娥身影,想是藏在船舱乌篷里了。杨慎心算:船面上五人,船舱里必也藏着两三个,这就七八个贼子,我这条船上黄都头并兵丁也不过七八人,未必能擒得贼子,更不消说救下黄娥。回头看后面同知带领兵丁坐的数条船,与自己这条船还有几十丈距离,当下心急,顾不得水流湍急、船行不稳,站起向后船招手,只盼他们加速赶上,一起捉贼救人。不想踉跄一步,若不是黄都头顺手拉住,几乎掉下江去。

突然江面上远远传来一道声音:“状元郎莫急,我等只求一件物事,到手后自还状元郎一个千娇百媚的娘子。”这声音甚大,逆风数十丈传来,兀自如震雷般在几人耳边轰响。杨慎急喊道:“好汉只将内子还来,便要多少金银,区区也筹措了奉上!”他已将声量喊至最大,却依然与前面贼人声音差的很远,只是顺风飘下,想那贼人也能听到。

“哈哈哈,”只听前面船上笑声大作,有一贼人放声歌道:“爷爷生来天地间,江湖逍遥不怕官。举刀杀尽不义人,不为金银不求仙。”歌声响彻江面,惊破几只盘旋江面觅食的水鸟,扑棱棱扇着翅膀飞上半空中。

歌声唱罢,两岸又有数声唿哨声,似是相和,就见两岸边几处芦苇丛里突然驶出七八条船来,行的飞快,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堪堪行至江中心,围住同知带领百余兵丁所坐的数条船。同知这日带兵来,只为将胡熊花三娘斗殴众人赶散,并未带弓兵来,看那数十条船上各坐着三五贼人不等,却也不上前来靠帮厮杀,只是挡住自己这几条船向前划行。同知手下又无弓兵,射箭赶去贼人也是不能,想要近前靠帮厮杀时,就见那些贼人拿出些火箭火统火炮来,一阵火器轰鸣、白烟弥漫,反射杀射伤了十余个兵丁,同知无法,只得叫船只远远避开。那几条船却也不上前靠帮厮杀,只是一字排开,挡住同知所带船只便是。

杨慎向后远远看到如此情形,心中一惊,心知贼人这是拦住后面的船,只要自己向前。又见自己船上几个兵丁并船夫脸有恐惧之色,想是见那贼人竟敢横江拦官,是些彪悍杀人之辈,心中都有些害怕退缩了,忙道:“诸位,前面贼人只是要问区区讨要些物事,想来也不会擅杀人命。诸位只管向前赶上前面的船,到时区区孤身上他那条船,问他要什么物事,换回内子便是,想也无甚大事。”黄都头也骂道:“状元老爷都不怕,咋们这等贱命死倒尸的,又怕什么?快快向前,救回状元夫人,大家都有赏钱。”杨慎也勉强挤出笑容,道:“只叫赶上那条船,一人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够这些人一家子大半年生活,如何不动人心?又听杨慎说到时他只孤身去要人,想来与他人无涉,财动人心,几个船夫更加了把力气划桨,兵丁们也多分出几个帮忙,齐心合力下,这船行驶的越发快了。前面那船却似放慢了些,这条船又赶上十余丈,与前面那船只剩下二三十丈距离。那条船上贼人面目已依稀可见,都是黑衣劲装,只梢头半坐贼人蒙着面,划桨的四人并未蒙面,面目或凶悍或彪骁或狡诈或奸险,无一个好人。杨慎心下忧虑,暗道贼人却又讨要什么物事?想及与黄娥虽只成婚年余,但伉俪相得,那份情缘像是前世种下的一般,等会上他们那条船去,先拿自己换了黄娥安全,他是当世状元,皇上亲赐的翰林,想来贼人也不敢杀他。

正想着时,突听天空中鹤唳声阵阵传来,抬头向上看时,见前方空中一个黑点向这边飞来,越飞越快,半炷香时间,便飞到两船顶上上二十余丈高低,绕着圈子盘旋不已,却原来是一只黑色大鹤,只头顶上一抹红,阳光下着实鲜艳。那鹤大的厉害,两翅展开约莫一丈,虽然离着江面还有二十来丈,翅膀扇动劲风划过水面仍是激起一道道涟漪旋涡。鹤身上端坐着一道白影,看形状时竟好像个人的模样,有船夫抬头看时,惊道:“这……这不是青城山上的仙人……”半空中鹤翅膀扇出的劲风塞到喉头,竟将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前面船艄贼人忽起身稳稳站在船头,向空中喊道:“上面是哪位英雄?俺江淮范阿狗这里剪拂了。”声音甚大,响彻江面。但等了一会,半空中那鹤只是盘旋,鹤上那道白色身影并无一声回应。船艄贼人冷哼一声:“贼杀才好生无礼!十八弟,将天上那扁毛畜生射下来瞧瞧,倒是何等模样!”船舱中又窜出一个贼人,拿着一把硬弓,半举着拉满了弦,向空中大鹤射出流星般连珠快箭。

大鹤离江面怕不有二十丈远,贼人快箭却去的又快又疾又准,箭箭皆对准了大鹤身子翅膀,堪堪中的。大鹤长唳几声,翅膀扇了几扇,将箭镞全扇离了身子,四面散落在江面上。半空中一阵爽朗笑声,就听鹤背上那道白影道:“我不来杀你,你却来惹我,好,好,我这就下来。”那大鹤又往前飞了一段,离前面那船有十余丈远,落下有十丈距离,鹤身上白影突然跃下,船上前梢贼人看的清楚,只是个十七八岁白衣少年。

少年左手提着三块木板,跃下时将一块往江面上一抛,落下时恰好踩在木板上;十余丈高下,那木板不过三尺长一尺多宽,他落下来只轻飘飘将木板踩下水面寸许,跟着借浮力跃起,随手又将一块木板向前抛出,紧跟着踩在第二块木板上借浮力跃起,同时抛出第三块木板。三跃之间,便已离贼人船只前梢只有丈徐,便听船上那射箭贼人说一声来得好,弓如满月,连珠三箭脱弦而出,箭去流星,瞬时便分袭至少年左眼、喉头、胸部。眼看射中,少年半空中手只是一捞,就将三支箭捞在一处。却不想前梢贼人心知这三箭未必奏效,看着少年半空中捞住箭镞,跃起之势已老,半空中也必无借力,将早取在手中的一蓬黑色毒砂向少年洒出。那蓬毒砂去势甚疾,将半空中少年上半身全笼罩了,眼看着少年就要中招,却听他冷哼一声,半空中身形竟飘然划了个半圆,恰好躲过毒砂,向前梢贼人飞速而去。

那贼人见他于半空无所借力之时依然转折如意,这身法已脱出常理,近乎仙迹,心下大骇,但他毕竟江湖厮杀有年,手脚依然不乱,将早取出的钢刀挽个刀花,闷喝一声“来得好”。“好”字刚脱口时,就见白影眼前一闪,突然喉头剧痛,胸中瞬时空荡荡的,竟一丝也提不起力气。眼珠向下看时,见那三只箭镞就插在他颈部,全贯穿了进去,努力回头,眼前血红一片,一道白影在哪血红里飘忽闪烁。眼神中带着七分不信三分不甘,前梢贼人口中咕嘟嘟冒出血沫,一头栽入江中。

少年身法诡异如鬼魅一般,出手又太快,船上其他贼人只来得及惊呼“十六弟(哥)小心”几字,前梢贼人尸首就已落入江中。他杀了人后,白衣之上竟连血沫也没沾一滴,调转身子,背着双手,只是悠悠看着碧江,身子随着船只上下起伏。少年腰下挎着一把长剑,头上并未带方巾冠帽,只从束发玉簪上引下两道银色长带,长短恰好垂在长剑剑柄之上。这时已近黄昏,江面半江澄碧半江瑟红,晚风吹起,少年白袍衣袖甚宽,与着玉簪引下银带、白袍衣袂一起飘拂,整个人只好似谁家黄昏乘船寻句赋诗的浊世佳公子,又哪像刚刚随手杀了一个江湖豪客?

船上还剩下六个贼人,见少年只是玉立船头,向他们看也不看一眼,种种不屑之意,溢在船中。六人为人小瞧后滋生出的怒气、兄弟惨死后的痛惜之情汇集一起,几乎要把胸膛炸裂,当下全都抽出护身兵器,船舷上最近两人,一个拿把短杵、一个双手持鸳鸯短刃,首先向少年扑去。他二人心知少年是他们从未遇过的生死大敌,出手就是毕生最拿手的杀招,短杵和鸳鸯短刃去处,全是少年要害处,又知他身法诡异,鸳鸯短刃刀锋只是颤动,含着四五个变招,将少年左挪右移前跃身法处全笼罩了,使短杵的另一只手更扣着回旋暗镖,看少年向上跃时,随手便要飞出,勾射少年咽喉;剩下四人,只留下一个在舱中看定黄娥,其他三人围成半圆落在两人身后,少年即便能脱过前两人之手,这三人跟着就是更厉害的杀招,决意要将少年立毙在这条船里。他们六人,连刚死了得那个,本都是异性结义兄弟,在江湖上结伴纵横了八九个年头,相互间情谊相交,功夫性格都熟悉的紧,与人争斗时几人配合起来默契无间;但之前对手功夫再有多高,只出两三人,最多四人便可解决,像这种五人合击,那是从来没有过的,这时间人人手心都是把汗,竟都隐隐暗想便是五人合击,也不一定就拿下这少年罢?实在是少年身法太过诡异莫测,出手之快太过匪夷所思。

说时迟、那时快,短杵和鸳鸯短刃已堪堪触及少年身体,便见那少年即没向前也没向左向右闪避,更没有向上跃起,腿不打弯、身形不动,直挺挺向后撞了过来。那两人动手时将少年左右前上四处闪避退路全盘算了进去,不想少年竟向后背着身子迎着他们撞过来,这却是他们两人配合之间的空门,一时回招已是不及,只能硬扭着身子急向左右分开,只见半空中银光闪了两闪,两人颈下鲜血喷出,喉管已是被割断了。两人对视一眼,双双瘫软在船上。

少年去势不停,直退到后面呈半圆状合围三人中靠中之人面前,突然停下不动,就好似他从没动过一般,依然是背身玉立,玉簪下双带飘飘,只是背于身后的左手,倒提了把尺余长短剑,短剑上一滴血珠缓缓落下。他就背身站在半圆中间那人身前一尺之处,那人手中峨眉刚刺抬臂就可刺及少年身体,但之前两人死的太过快速诡异,已将那人心胆骇破,手臂酸软,怎么也抬不起来。半圆左侧便是先前射箭汉子,他将弓横放胸前,弓弦外张,想来这弓即可远射,也是他近身武器;右侧汉子双手判官笔,摆个大鹏展翅架势,与持弓汉子一样也是动也不动,只有脸上肌肉颤动不停,显露出心中的惊异害怕。

少年突然转身,向着身后汉子微微笑着,笑容清澈俊朗,那汉子“啊”的一下,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口中连声道“鬼,鬼,你不是人,是地狱里的无常恶鬼……”少年脸色一变,唾一口骂道:“胆小鼠辈!我哪里像鬼?就有鬼时,我也把它捉来玩儿。”侧眼看到举弓汉子起势欲扑,淡淡说一句:“待着别动,或许不死。”又看到斜躺在船舱里半张着眼睛的黄娥,笑颜复又绽开,道:“娥姐姐莫怕,方儿这就带你走。”

Copyright © 2019- bangwoyixia.com 版权所有 湘ICP备2023022004号-2

违法及侵权请联系:TEL:199 1889 7713 E-MAIL:2724546146@qq.com

本站由北京市万商天勤律师事务所王兴未律师提供法律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