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１卷第８期 宜宾学院学报 Ｖｏ１．１１．Ｎｏ８ ２０１１年８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Ｙｉｂｉ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Ａｕｇｕｓｔ，２０１１ 从ＶＰ壳理论看汉语容纳句式的生成 刘 敏 （湖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长沙４１０１２８） 摘要：容纳句式是汉语中一种特殊的句式。在生成语言学的框架内，各种类型的容纳句式呵以统一用ｖＰ壳理论来分析其生成，即各 容纳句中均具有一个轻动词，该轻动词的强语素特征会促发下层结构的移位，从而形成这一特殊句式。 关键词：ＶＰ壳；汉语容纳句；生成 中图分类号：Ｈ１４６．３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１－５３６５（２０１１）Ｏ ０ｏ８５＿－Ｏ３ 汉语容纳句式作为汉语中的一种标记程度特别高的特殊句 个题元角色（ｔｈｅｍａｔｉｃ ｒｏｌｅｓ）。Ｌａｒｓｏｎ的研究对最简方案中ＶＰ 式，引起了语法学界各学者的高度关注。在有关汉语容纳句式的 内部结构的研究有很大的启示作用，最简方案在Ｌａｒｓｏｎ的基础 句法研究中，讨论的中心主要集中在汉语容纳句的句法语义特 上，进一步发展和进步形成了解释ＶＰ内部结构的ＶＰ壳理论， 征的描写以及这一特殊句式的生成过程。如：丁加勇（２００６）ｎ ， 它以一种更为经济（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ａ１）的解释英语中双宾语句的生成过 陆俭明（２００４） 描述了汉语容纳句的句法特征和语义特征；张 程。。 与Ｌａｒｓｏｎ壳的设计有所不同，ＶＰ壳并没有被设计成一个空 健理（２００９）∞ 、陆俭明（２００４） 、丁加勇（２００６）ｎ 、刘秀雪 中心语的最大投射，而是被设计成了一个中心语为轻动词的轻动 （２００１）“ 运用认知语言学里的构式语法理论、转喻以及隐喻，探 词词组（１ｉｇｈｔ ｖｅｒｂ ｐｈｒａｓｅ）。轻动词它本身并不是＿个拥有实体形 讨了这一特殊句式的句式义及其形成机制。Ｌｕ（１９９３）∞ 认为这 式的词汇语类，而是一个语缀（ａｆｆｉｘ），呈强语素特征，所以它会吸 一类句子中有一个如“够、容许”这样的零形的动词，他指出“一瓶 引ｖＰ壳内下层的动词并人以核查（ｃｈｅｃｋ）其特征。如图１所示： 酒喝三个人”这样句子是由“一瓶酒（够）三个人喝”移位生成。但 是，通过文献分析可以发现，对于这种特殊句式，从当代解释力较 ／ ＼ 强的生成语法角度，探讨其生成过程的文章并不多。因此，用生 Ｄ 成语法的前沿理论最简方案中的ＶＰ壳理论，来探讨汉语容纳句 这一特殊句式的生成，以希能加深对这一现象的认识。 一 ＶＰ壳理论 ＶＰ壳理论，又称轻动词理论，始于１９８８年Ｌａｒｓｏｎ对英语双 ＼ 宾语结构和与格结构的句法衍生的研究。他认为，ＶＰ壳是生成 ＤＰ 英语中的与格句（如ｌ ｓｅｎｔ ａ ｂｏｏｋ ｔｏ ｈｉｍ）和双宾语句（如Ｉ ｓｅｎｔ ｈｉｍ ａ ｂｏｏｋ）的底层结构（ｕｎｄｅｒｌｙｉｎｇ ｓｔｒｕｃｔｕｒｅ）。Ｌａｒｓｏｎ壳的结 图１ ＶＰ壳图 构中动词Ｖ的最大投射ＶＰ有两个，其中上层ＶＰ的中心语是空 在汉语研究中，黄正德（Ｈｕａｎｇ １９９７） 首次将这一理论用 的（用ｅ表示）。 这种结构设计能保证用两个ＶＰ就可以表示三 来分析汉语的短语结构，其后冯胜利（２０００） 在分析代体宾语 收稿日期：２ＯＵ一０３—２７ 基金项目：湖南省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汉语中动句的句法及语义研究”（ＣＸ２０１０Ｂ２８６） 作者简介：刘敏（１９８７一），女，湖南常德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句法和认知研究。 ８６ 宜宾学院学报 的问题时，也利用了该理论。此外，冯胜利（２００５）ｎ∞指出轻动词 ＩＰ的ｓｐｅｃ位置，至此，“一锅饭吃十个人”就形成了，ＳＶＯ成功实 句法的理论在汉语中具有很强的解释力，它不仅能够用来分析 现了向ＯＶＳ的转化。从整个分析过程中，可以看出，例（Ｉ）实际 古今汉语的各种特殊的句法现象，还可以扩展到汉语的构词中 去。鉴于这一理论在汉语中强大的解释力，将ＶＰ壳用来分析汉 语容纳句这一特殊句式是有理据的。 二汉语容纳句式的内涵 在现代汉语里，把“一瓶酒喝两个人”之类的表达了容许、容 纳量或容量限度的意义的句子称为“容纳结构”。这一特殊结构， 上是由“十个人吃一锅饭”移位而来，所以它们表达的深层次的语 义内涵是一样的，即都是“人吃饭”而非“饭吃人”。具体的移动过 程如图２所示： ＩＰ ／ ＼ 其句法特征主要表现为：由双数量短语和动词构成，记为ＮＰ１＋ Ｖ＋ＮＰ２。它主要有如下几个特点： 第一，汉语容纳句式中的语序和“施事一动作一受事”这一常 规语序相违背，但是仍然是合法的句子。 第二，在汉语容纳句式中，Ｖ既可以是“吃”“喝”等及物动词， 也可以是“睡”“住”等不及物动词，如“一问房间住三个人 一张 床睡两个人”等。 第三，动词前后的两个数量短语之间是一种数量关系，省略 其中的数量词将导致严重的语义缺失和语法错误。 第四，在动词是以及物动词形式出现时，动词前的数量短语， 多在句中充当“受事”这一语义角色；当动词以不及物动词形式出 现时，动词前的数量短语常充当“处所”或“工具”这一语义角色， 而不管何种情况下，动词后的数量短语总是充当“施事”这一语义 角色。 根据汉语容纳句式中的动词以及前后两个数量短语充当的 语义角色，将汉语容纳句式分为三大类：受事一动词一施事类、处 所一动词一施事类和工具一动词一施事类。因后两者中的动词 是不及物动词，因此，－．－ｊ－以将它们归于一类。 三汉语容纳句式的生成 （一）受事～动词一施事类容纳句式的生成 （１）一锅饭吃十个人。 例（１）可以理解为：一锅饭可供十个人吃或者是一锅饭可以 让十个人吃。这里的动词“吃”在语义上可以解读为“可供／让 ……吃”，具有一定的使役义，“吃”这一动词使役义的获得是由于 这一动词短语中存在的具有致使意义的轻动词。因此，将“吃”这 一动词短语假定成一个轻动词短语（１ｉｇｈｔ ｖｅｒｂ ｐｈｒａｓｅ，记为 ＶＰ，）结构。这一没有语音形式的隐性的轻动词ｖ是一个呈强语 素特征的功能语缀，它的强语素特征会触发下层ＶＰ中的Ｖ的 移位。Ｖ并人ｖ后，这时整个动词短语ＶＰ的指示语（ｓｐｅｃｉｆｉｅｒ， 简称ｓｐｅｃ）位置空缺，ｖ的特征就不能得到核查。为解决这一矛 盾，ＶＰ的内论元ＮＰ２移动到ＶＰ的ｓｐｅｃ位置来核查ｖ的特征， 然后为了满足Ｉ的ＥＰＰ特征（句子要求有主语），ＮＰ２再提升到 图２ 受事一动词一施事类容纳旬式的生成图 （二）处所一动词一施事类容纳句式的生成 （２）一问房住三个人。 例（２）是动词以不及物动词出现时容纳句式的生成。在这一 类容纳句式的生成过程中，相比及物动词类容纳句的生成，它经 历了一个介词隐现的过程，并且这一省略过程也是符合汉语语 法的显著特点的。余祥越和黎金娥认为，英语是形态标记相对发 达的语言，对不同的语义范畴要求用不同的形式标记来标明，介 词因此必须强制性显现；汉语是形态标记相对匮乏的语言，相似 或相异的语义范畴可以用相同的形态标记标明，这就为“工具”和 “处所”前介词的隐现因此成为可能ｏ Ｃｌ１］同时，刘兵认为，介词是 汉语标识论元角色的重要手段，但介词的使用只是标识论元角 色的充分条件，介词一定能够起到标识论元角色的作用，而不是 充要条件（论元角色不一定都要用介词标识）。状况论元的典型 位置是处于句中状语的位置上，当状况论元通过话题化或述题 化等手段转换到话题或宾语的位置上时，介词一般要省略。ｎ。 他 用“他在用显微镜看切片～一他在看显微镜”这一例句，说明汉语 中介词省略的可能性。并且从例句中可以发现“介词”的隐现会 带来句法结构的改变，即汉语中的主谓状（ＳＶＡ）结构转变成主 动宾（ＳＶＯ）。因此，鉴于汉语的上述特点，例（２）的生成过程是： 基础句式“三个人住在一问房问里”中的“在一间房间里”经过述 题话手段转换到宾语的位置，这一过程中隐现了介词词组“在 ……里”，派生出“三个人住一间房问”，这一句子，然后再和受事 一动词一施事类容纳句一样，在ＶＰ壳理论的驱动下，通过移位 生成例（２）。具体形成过程如图３所示。 刘敏：从ＶＰ壳理论看汉语容纳句式的生成 ８７ ＩＰ ／／、＼ 论来分析其生成。这体现了生成语法理论所追求的目标，即将自 ＤＰｌ Ｉｔ 然语言中复杂的表层句法现象纳入一个统一机制中生成和解 ｆ ／＼ 人 释。 三／｝Ｖ ／＼ＶＰ ＰＰ Ｉ／／＼ 参考文献： 往 ｆ Ｄ （１］丁加勇．容纳句的数量关系、句法特征及认知解释（Ｊ］．汉语学报， 在… －一．叫房 ２００６（１）：６４—７５． （ａ） ＩＰ ［２］陆俭明．句式语法理论与汉语研究——兼论语法语义动态性ＣＪ３．中 ／ ＼ ＤＰｌ Ｉ・ 国语文，２００４（５）：４１２—４１５． Ｉ ／＾＼ Ｉ Ｉ Ｖ Ｐ （ａ３张建理．汉语双数量词构式研究［Ｊ］．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 三个人 Ｖ ／＼ＰＰ 版），２００９（３）：１４９—１５５．Ｉ／ ＼ ［４］刘秀雪．一锅饭吃三十个人：可逆式分配句之结构探讨［ｃ）．第十届国 住 ｆ Ｄｆ！ 际汉语语言学会议论文．Ｉｒｖｉｎｅｔ２００１． 一 房 ［５］Ｌｕ Ｂ Ｆ．Ｚｈｅ—ｇｕｏ ｆａｎ ｃｈｉ ｓａｎ—ｇｅ ｒｅｎ ａｓ ｔｈｅ ｒｅｓｕｌｔ ｏｆ ｖｅｒｂ ｍｏｖｅ— （ｈ） ｍｅｎｔＣＣ３．Ｐａｐｅｒ ｐｒｅｓｅｎｔｅ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Ｄｅｌａｗａｒｅ，１９９３．陆丙甫．从 ＩＰ ／ ＼ 动词移位看这锅饭吃了十个人ＣＣ３．德拉华大学论文．美国：德拉华大 学，１９９３． ［６］Ｌａｒｓｏｎ Ｒ．Ｏｎ ｔｈｅ ｄｏｕｂｌｅ ｏｂｊｅｃｔ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ｊｏｎ［Ｊ］．Ｌｉｎｇｕｉｓｔｉｃ Ｉｎｑｕｉｒｙ， １９８８（１８）：３３５—３９２． ［７３ Ｂａｋｅｒ Ｍ．Ｉｎｃｏｒｐｏａｔｉｏｎ［Ｍ３．Ｃｈｉｃａｇｏ：Ｔｈｅ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Ｃｈｉｃａｇｏ Ｐｒｅｓｓ，１９８８． （８３ Ｈｕａｎｇ Ｃ Ｔ．Ｌｅｘ ｔｅａｌ ｓｔｒｕｃ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ｓｙｎｔａｃｔｉｃ ｐｒｏｊｅｃｔｉｏｎ（Ｊ）．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ｓ ａｎｄ Ｌｉｎｇｕｉｓｔｉｃｓ，１９９７（３）：４５—８９． （９３冯胜利．“写毛笔”与韵律促发的动词并入［Ｊ）．语言教学与研究，２０００ （１）：２５—３１． ｆ Ｃ） （１０３冯胜利．轻动词移位与古今汉语的动宾关系［Ｊ］．语言科学，２００５（１）： 图３处所一动词一施事类容纳句式的生成图 ３—１６． 结语 ［１１］余祥越，黎金娥．“人喝酒”与“酒喝人”［Ｊ］．外语研究，２００６（１）：１－－６． （１２３刘兵．汉语介词的隐现与论元标识功能的转换ＣＪ］．云南师范大学学 综上所述，不管是受事一动词一施事还是处所一动词一施 报，２００５（４）：２７－－３２． 事类容纳句，它们其实都是一个轻动词结构，都可以用ＶＰ壳理 ［责任编辑：许洁］ Ｏｎ ｔｈｅ Ｇｅｎｅ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Ｆｌｉｐ—Ｆｌｏｐ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Ｔｈｅｏｒｙ ｏｆ ＶＰ Ｓｈｅｌｌ ＬＩＵ Ｍｉｎ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ｏｆ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ｓ。Ｈｕｎａｎ Ａｇｒｉ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Ｕ１ｔ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Ｃｈａｔｌｇｓｈａ ４１０１２８，Ｃ 西ｚ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ｆｌｉｐ—ｆｌｏｐ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 ａ ｐａｒｔｉｃｕｌａｒ ｓｅｎｔｅｎｃｅ ｐａｔｔｅｒｎ ｉ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Ｗｉｔｈｉｎ ｔｈｅ ｆｒａｍｅｗｏｒｋ ｏｆ ｇｅｎｅｒａ— ｔｉｖｅ ｇｒａｍｍａｒ，ｔｈｅ ｇｅｎｅ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ｔ ｆｌｉｐ—ｆｌｏｐ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ｓ ｃａｎ ｂｅ ａｎａｌｙｚｅｄ ｕｎｉｆｏｒｍｌｙ 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ｔｈｅｏｒｙ ｏｆ ＶＰ ｓｈｅｌｌ，ｔｈａｔ ｉｓ，ａ ｌｉｇｈｔ ｖｅｒｂ ｅｘｉｓｔｓ ｉｎ ｅａｃｈ ｆｌｉｐ—ｆｌｏｐ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ｔｈｅ ｓｔｒｏｎｇ ａｆｆｉｘａｌ ｆｅａｔｕｒｅ ｏｆ ｉｔ ｗｉｌｌ ａｔｔｒａｃｔ ｔｈｅ ｓｔｒｕｃｔｕｒｅ ｂｅｌｏｗ，ｗｈｉｃｈ ｇｉｖｅ ｒｉｓｅ ｔｏ ｔｈｉｓ ｐａｒｔｉｃｕｌａｒ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ＶＰ ｓｈｅｌｌ；Ｃｈｉｎｅｓｅ ｆｌｉｐ—ｆｌｏｐ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ｇｅｎｅｒａｔｉｏｎ